【9位英烈故事】渡府河思君功绩 望碧山壮我军心——记周叔屏烈士

编者按




“在一百年的非凡奋斗历程中,一代又一代中国共产党人顽强拼搏、不懈奋斗,涌现了一大批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一大批顽强奋斗的英雄人物、一大批忘我奉献的先进模范,形成了井冈山精神、长征精神、遵义会议精神、延安精神、西柏坡精神、红岩精神、抗美援朝精神、“两弹一星”精神、特区精神、抗洪精神、抗震救灾精神、抗疫精神等伟大精神,构筑起了中国共产党人的精神谱系。我们党之所以历经百年而风华正茂、饱经磨难而生生不息,就是凭着那么一股革命加拼命的强大精神。”


“这些宝贵精神财富跨越时空、历久弥新,集中体现了党的坚定信念、根本宗旨、优良作风,凝聚着中国共产党人艰苦奋斗、牺牲奉献、开拓进取的伟大品格,深深融入我们党、国家、民族、人民的血脉之中,为我们立党兴党强党提供了丰厚滋养。”


为更好的缅怀革命英烈、传承红色基因,把开展党史学习教育同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结合起来,清明期间,诗画安陆推出市委党史学习教育领导小组办公室宣讲工作组精心编辑的我市9位英烈的故事,期望广大党员干部能从字里行间走进革命年代,感受英雄情怀,增强党性、升华境界,坚定理想信念、初心使命,赓续共产党人精神血脉,为安陆“两地一城”建设贡献智慧和力量。


渡府河思君功绩  望碧山壮我军心

——记周叔屏烈士


周叔屏(1901—1941) 

  安陆烟墩店人,出生书香门第

幼时,受父亲影响,嫉恶向善。读书尤喜岳飞的《满江红》和文天祥的《正气歌》。1938年10月,安陆沦陷后,在烟墩店开杂货铺的周叔屏经绅商耆宿力邀担任安陆县第四区第五联保主任兼联保武装队长。上任后即提出“抗日救亡,保家卫国”的口号。1939年1月,任安陆县国民兵团第三大队大队长;6月初,带领部队在岔路口一带主动出击,伏击了“扫荡”的日伪, 一时名声大噪;7月24日,不满县长彭炳文虚假抗日,率部起义,参加新四军,其武装编入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支队一团队,周叔屏任大队长。参加新四军后,他随部队东到孝感白沙铺打击地主武装胡翼武部;西到两河口严惩应城李又唐部。1939年10月,参加了著名的新街战斗。不久,加入中国共产党。1940年,他从部队转到地方,任支队青龙潭留守处主任。他经常带队在安(陆)坪(坝)、安(陆)应(山)公路上伏截资敌货车,在府河中拦截敌伪粮船,还在地方为部队筹粮集款,扩充兵员,留守处先后向主力部队输送新战士1200余名。新四军在安陆地区的第一家被服厂,也是周叔屏创办的。1941年5月,周叔屏又回到部队里,任新四军第五师安(陆)随(县)应(山)游击支队司令。同年7月28日,在白兆山下万家寨掩护部队突围时被一颗子弹射中小腿而被捕。第二日,日伪将周叔屏押至烟墩店杀害。





从  戎


1938年11月的一天傍晚,周叔屏斜躺在太师椅上,左手攥着烟袋,右手握着茶杯,边吸边呷,还不时地哼上几句小调,心里盘算着将杂贷铺的规模再扩大些,一锭锭银子似在眼前飞来晃去,一伸手就可囊入怀中。想着算着,周叔屏惬意地笑出了声。

“三弟可有大喜事!何不言于二哥共享。”


“原来是二哥光临,坐!坐!”


周叔屏二哥周仲怀,曾任国民党湖北省财政厅秘书科长,因遭受排挤,愤而弃职回到安陆,开馆教塾,并当上了县参议员,安陆沦陷前,任四区五联保主任兼联保武装队长。


“一个开小杂贷铺的,靠小打小闹,赚点零钱,糊口而己,哪里有啥大喜事,又哪里有二哥宦海浮沉的荣光。不知二哥今日拨冗来三弟处,有何见教!”


周仲怀呷了一口茶,长叹一声:“如今国军不战西逃,县政府偏安龙窝寺,土匪蜂起,‘司令’如毛,秩序混乱,人民深陷水火。”


“如此局面,总得有一个人出来抻头,力保一方平安。放眼烟墩店,又有何人堪当!”。周仲怀又幽幽说道,“今日来别无他意,也只是受绅商耆宿之托,请三弟担此重任。一则三弟向来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解民于倒悬;二则三弟向来不畏强暴。”


想着日渐殷实的小家,周叔屏嗫嚅道:“这……这……,这还得从长计议,容三弟考虑考虑如何。”


周仲怀见周叔屏未置可否,悻悻而去。走到门口又回过身说:“还望三弟斟酌,过几天我再来。”


虽舍不下杂货铺,但二哥的几句话也说得他热血澎湃。笫二天,周叔屏来到老朋友、教书先生丁鼎三家里让他拿主意。丁鼎三说:“三先生素负众望,你出来干,一定有人拥护,为国为民,定有所作为。”


有了丁鼎三的鼓励,周叔屏转让了杂贷铺,将五联保所属烟墩店、青龙潭、孛家畈地区的商人富户请到烟墩店开了一个会,动员有钱出钱,有枪出枪,弃商从戎就任五联保主任兼联保武装队长。周叔屏一就任,就提出“抗日救亡,保家卫国”的口号。



改  编


1939年1月的一天,连续几天阴沉沉的天气后终于见到了太阳,周叔屏心情格外愉悦,眼见一两个月的时间他的队伍就由四十余人,三十多条枪发展到一百余人枪,辖地安宁,民众安乐,就不免暗自庆幸——这条路算是走对了。


这天,周仲怀差人急急忙忙地将周叔屏请到他家。


“老三哪!这一阵你保卫了地方,又扩大了队伍,但你毕竟只有百把人枪,力量还是有限的,要干一番大事业,还得想深远一点啊!”


“我不抢,不烧,不杀,一心保土安民,还有么事要深想的?”周叔屏一脸的疑惑。


“当今之势,可以说是一个‘战国时代’,群雄割据,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为人忠厚,既不愿兼并小股势力,壮大自己;又不屑寻求靠山,以为后盾。长此以往,前景堪忧啊!”周仲怀边说边走进卧室,双手托出一个黑漆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拿出一张硬纸,递给周叔屏。


周叔屏接过一看,只见这张硬纸壳上印有国民党党徽,是彭炳文送来委任他为安陆县国民兵团第三大队长的状纸。周叔屏随手一丢,说:“不去!”


“你不是想一心抗日么?彭县长拉队伍就是为了抗日,这么好的光宗耀祖机会你不去,更待何时!去吧,背靠大树好乘凉。再说,你去了,彭县长必视你为股肱之将,前途一定无量。二哥我也没什么作为了,我们周家就指望你飞黄腾达,光耀门楣呢!”


周叔屏只是沉思不语。经周仲怀一再催促,过了几天,周叔屏才说:“那就去看看吧,彭炳文他若真心抗日我就和他一起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他若假抗日就去他妈的,老子就与他分道扬镳,各奔前程。”就这样,周叔屏带着一百多个兄弟,离开老家,翻山越岭,来到了三里店,受到彭炳文盛情款待,就任安陆县国民兵团第三大队大队长。但周叔屏总觉路子不对,很不放心。他派人将丁鼎三请到三里店来,以便遇着不测,有个帮手商量对策。


决  裂



一天黄昏,下着毛毛细雨。周叔屏与部下正商议练军之事,筹划何时与日寇一战。彭炳文派人通知,日寇出发“扫荡”,要周叔屏速到龙窝寺驻防,随县府行动。三大队一听说,一时群情鼎沸,都来不及戴上雨具,随周叔屏急驰到达九个湾。可到那里,彭炳文却丧魂落魄地带着自己的亲信向坪坝方向逃跑了。周叔屏在九个湾等了一天一夜,却未见日寇的影子。彭炳文获悉没有日军前来,虚惊一场后命令三大队返回三里店附近的金家畈,作为前卫,保护县府,自己则在县府大摆宴席。


周叔屏知此情景大为恼火,气愤地骂道:“操你娘的,日寇远在几十里外,你彭炳文就闻风而逃,哪里是真心抗日?无功摆宴,挥霍民众血汗,又算什么父母官?老子还跟你干个球!”


这时,周叔屏的部队已有三个中队了,七中队长是侯乐三,八中队长是黄仙斋,九中队长是何竹轩。日渐壮大的周叔屏早己成为彭炳文的心头之患。周叔屏的痛骂又传到彭炳文耳里,彭炳文决意加紧实施挤掉周叔屏,控制三大队的企图。


“周叔屏这小子太不听话了,不知好歹,赵营长可有妙计,让周叔屏既交出兵权,又哑吧吃黄莲。”彭炳文恶狠狠问赵博文。赵博文,原在河南某保安团当营长,部队垮台后成了光杆,就利用与彭炳文的儿子是同学的关系,投靠了彭炳文,一心想捞个一官半职,彭炳文也许诺给他个大队长当当。


“彭县长不早就运筹帷幄,何须问计我等小卒,只须拿定他的三个中队。”赵博文谄媚地奸笑道。不久,彭炳文就暗中收买了侯乐三,动摇了何竹轩,周叔屏三根柱石已去两根。


周叔屏对彭炳文的阴谋也早有察觉。“三大队驻在三里店凶多吉少,迟走不如早走。丁先生、黄队长以为如何?”一日,周叔屏找来丁鼎三、黄仙斋商议自保之策,“独立中队长李日新刚正不阿,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烦请丁先生代劳一趟,争取李日新和我们一起走,摆脱彭炳文;独立自主,干他一场!”


“彭炳文真是阴险恶毒,我们一起把部队从三里店拉出来,不受那狗日里差遣。”李日新一听丁鼎三的介绍,义愤填膺,拍案而起。周叔屏与李日新于是把队伍拉到驻有日军的青龙潭附近。


1939年春节,周叔屏的驻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就是青龙潭日伪维持会长汪伯俊。“周大队长,新年好,新年发财!”汪伯俊人未进门声音己进了门。


周叔屏想,这小子来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不是好心吧。汪伯俊东的龙王西的海,转弯抹角地说了大半天,才上正题,他是奉日寇之命,来拉周叔屏当伪军的。


汪伯俊说:“日军田边队长,有意在青龙潭组织‘皇效保安组’,我想大队长既已脱离了彭炳文,不如委屈一下,就任这保安组长吧!”


“你叫本大队长当汉奸!”周叔屏气愤地骂道。


“不,不,”汪伯俊狡黠地摇摇头,“只是借重大队长的声望,挂个名,一来替老弟撑腰,二来也可以维持地方治安,贵军给养我负责筹集,大队长的行动完全可以自由。”


“以后再说吧,汪会长远道而来,备宴,喝几杯!”周叔屏心中有数,转忧为喜。


汪伯俊一离开,周叔屏和李日新、丁鼎三、黄仙斋就开始商议。“我们的部队处在日顽中间,随时可能遭到彭炳文的袭击,也随时可能遭到日寇的‘扫荡’,处境很为不利。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暂时接封‘皇效保安组’。你们以为如何?”周叔屏问。“接封‘皇效保安组’,搞不好别人以为我们要当汉奸。”丁鼎三他们有些担忧。


“我们行得正,坐得稳,还怕别人误会。”周叔屏心意己决,“况且,我们只是以一部分武装出任‘皇效保安组’,并要求驻扎在青龙潭汪氏祠,大部秘密潜住他处,摆成马连环之势,防止不测,保全力量寻机与日伪一战。这样一来,我们还可随时监督与控制汪伯俊,使其祸害减少到最低程度。彭炳文恐日,对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但彭炳文又怎甘罢休?1939年4月上旬,周叔屏带着队伍转移到陈家湾时,彭炳文就于一天夜晚派侯乐三部前来偷袭。因周叔屏早有准备,专门派了李继生暗中监视三里店顽固派的行动。当侯乐三带着人马摸到陈家湾时,周叔屏已带着部队转移了。接着,彭炳文又派赵博文率队追到岔路口,设下酒宴宴请李日新,企图在“鸿门宴”上捉拿李日新,吞掉李部,当即被李日新识破。赵博文随即将兵力散开,妄图以武力消灭李部。周叔屏闻讯,率队跑步赶到,从侧翼配合李部向赵博文发起攻击,迫使赵博文部仓惶而逃,李部转危为安。


周叔屏回到营地,躺在床上,猛烈地抽烟。满屋的腾腾烟雾,使周叔屏焦躁不安,他大声骂道:“彭炳文,你欺人太甚,国民党不是他妈的好东西,老子上‘梁山’,参加共产党去!”他立即起身喊道:“勤务兵,去请丁先生来。”


起  义


1939年6月初,安陆的日、伪军前来岔路口一带“扫荡”。周叔屏得到情报后,立即集中部队到西双岭设伏,同时派李日新带部去烟墩店,截断日军退路。


岔路口西障白兆山,东临府河,当日伪军到来时,周叔屏率先打响第一枪,霎时间,枪声大作,喊杀震天。敌伪军猝不及防,顿时大乱,一边仓促还击,一边匆忙撤退。周叔屏率领部队乘胜追击。逃窜到烟墩店的敌人又遭到李日新的阻击,日伪军只得沿途丢弃“打捞”的猪、鸡等物,狼狈而去。 


周叔屏打击日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支队决定,派人与周叔屏联系,团结他一道抗日。


1939年7月下旬的一天,一位农民打扮,操北方口音的客人来到周叔屏驻地青龙潭汪氏祠。看到来客虽是农民打扮,但眉清目秀,像个书生;举止干净利落,又像个军人。丁鼎三心中顿生几分疑惑。


来客自我介绍说:“我叫关旭东,是新四军豫鄂挺进游击支队一团的,我团政委周志坚同志特派我前来看望周大队长。”说着,随即拿出一封信来。


丁鼎三接过信,赶忙跑到后房向周叔屏报告。周叔屏看完信,喜出望外,急忙出门,热情握着来客的手说:“欢迎!欢迎!早闻贵军到达我省,我们派人找你们找不着,今日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三生有幸!”


关旭东说:“我军欣闻先生为人正直,抗日救国,矢志不移,令人钦佩。现在,我军已奉命挺进敌后,建立根据地。如先生愿意,我们愿与先生携手共事,并肩战斗。”


周叔屏一听,急切地说:“愿意,愿意,鄙人决心参加贵军,在贵党领导下,把抗日斗争进行到底,如有三心二意……”


关旭东看到周叔屏一片至诚,甚至要赌起咒来,于是截断了他的话:“大队长抗日救国,赤诚之心可耀日月。大队长若有条件,请尽管提出来!”


“没有条件!”

“那周政委在什么地方和你见面?”

“白兆山朱家洼,那里安全

“什么时间?”

“7月22。”

“好,一言为定!”

“决不反悔!”


7月22日,周志坚带着关旭东等准时来到了朱家洼。他紧紧握着周叔屏的手说:“欢迎,欢迎!周大队长参加我军,真是有胆有识啊! ”


经过协商,周叔屏大队编入挺进支队一团队,仍任大队长,由支队补充一个中队,共辖三个中队,部队装备给养由支队后勤部供给。


7月24日,周叔屏按照预定地点,亲率李日新、黄仙斋两个中队来到了青龙潭,周志坚政委和张文津团长也将一团队带来了。团部在汪氏祠后面的广场召开了盛大的欢迎大会,热烈庆祝周叔屏率部起义成功。


征  战



周叔屏参加新四军的当天晚上即随周志坚出征,急行军百余里,奔袭孝感白沙铺的伪军胡翼武部。周叔屏率三大队负责正面攻寨。在一团队其他大队策应下,周叔屏率部发起冲锋,一举攻进寨内。整个战斗只用了40分钟就大获全胜,歼灭胡部一个中队,胡翼武侥幸脱逃,新四军无一伤亡。


1939年9月间,原受编于“应抗”第二支队的李又唐,又脱离“应抗”,大肆招收土匪,自拉队伍,勾结日伪顽,破坏抗战,还自恃武力,进逼“应抗”第一支队。鄂中区党委决定歼灭该部,解除内患。


一天深夜,周叔屏率队来到应城龙王庙,这里驻有李又唐的一个中队。“是哪一部分的?”敌哨兵见有人影晃动,慌忙问。“他妈的,自己人!”周叔屏果断地喝斥道。敌哨兵信以为真,放松了警惕。几名手枪队员以迅雷之势冲上去活捉了哨兵,弄清了庙内情况。三大队将龙王庙团团围住,紧接着两颗手榴雷在酣睡的敌群爆炸,睡梦中的敌人一时乱作一团,鬼哭狼嚎。“缴枪不杀!”李又唐的一个中队200余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全部当了俘虏。


10月,周叔屏所在一团队驻扎新街。13日,日军集结了应城、宋河等据点的300多日军和200多伪军前来“扫荡”。团队首长命令守寨的三大队坚决守住阵地,不准移动一步。周叔屏坚毅地向上级表示“誓与阵地共存亡!”三大队的战士,个个象小老虎一般守卫在阵地上,奋勇迎击敌人。一连打退了敌人的几次冲锋,敌人除留下越来越多的尸体外,再休想向前一步。周叔屏掌握战机,带领八、九中队,在冲锋号声中发起反攻,敌人被逼到一块洼地里。


眼见快要胜利结束战斗,这时一阵阵烟雾顺风飘向三大队阵地。日寇见势不妙,竟惨无人道地施放起毒气来了。战士被毒气熏得淌泪流涕,不少人窒息倒地。“快,用湿毛巾捂住嘴和鼻子。”周叔屏大声地喊道。没有窒息的战士们有的用毛巾浇上饮水,没有饮水的就浇上自已的小便,捂住鼻子,坚持战斗。


在三大队坚守阵地的同时,一、二大队从两侧迂回包抄敌人,分击围歼。激战一整天,日军伤亡惨重。至傍晚,日军用汽油焚化其180多具无法运走的尸体后,仓皇逃跑。


新街一战,是新四军豫鄂独立游击支队对日军的首次阵地战,粉碎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使汉奸、伪军闻之颤栗,鄂中人民从新四军的英雄事迹中坚定了抗战必胜的信念,国民党报纸也以特大号字体登载了这一捷报。


1940年,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在司令员李先念的指挥下进行白兆山战役,开辟白兆山根据地。此役第一仗是打击顽固分子彭炳文。彭部盘踞三里店一带,破坏抗日民主政权,捕杀区乡干部,搜捕抗日战士家属。纵队首长把侦察三里店敌情的任务交给周叔屏。而彭炳文慑于新四军威力,在三里店防地防范甚严,外人难以进入,即使进去了,也难得出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天晚上,周叔屏带着王晓堂来到烟墩店侯家畈侯彩成家,侯彩成是当地有名的绅士,与侯乐三是堂兄弟关系。正在吃饭的侯彩成一见周叔屏,紧张得结结巴巴:“周、周大队、队长,来、来,为、为何事?”


“你侯先生也没干过汉奸走狗的勾当,不要慌,也不要怕。今天我们来是请侯先生帮忙的。”侯彩成听后,紧张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小心地问道:“不知鄙人能为贵军效劳做点什么?”


周叔屏顿了顿,很严肃地说:“我军即将攻打彭炳文顽部,急需摸清他们的布防情况。但彭炳文防范甚严,我们的侦察员难以混进去。”“那我也没啥办法。”侯彩成见状开始推辞。

“你能够做到,而且只有你能做到。为人民做些有益的事,人民会记得你的。”周叔屏耐心地开导。


“侯乐三现在是彭炳文的‘红人’, 对彭的布防自然清楚。你与他是堂兄弟,就去拜访他一下,想点办法套点‘口风’。”侯彩成一听又开始紧张起来。


“我们会派两名战士扮作轿夫随你进三里店,到时相机行事……。”周叔屏慢慢打消了侯彩成的顾虑。


第二天,两名扮作轿夫的战士用滑竿将侯彩成抬进了三里店。侯乐三见堂兄前来拜访,得意忘形起来,带着侯乐三转了一圈,还不忘炫耀:“周志坚纵使人强,纵使马壮,想攻打我三里店也不是件容易事,最多落个‘鱼死网破’。”侯乐三做梦也不会想到,侯彩成当了一回新四军的“间谍”。


6月14日,李先念亲率平汉支队攻下三里店,抄了彭炳文的老巢。接着乘胜围攻穷人寨,活捉了县国民兵团第二支队长杨弼卿;周家冲的县国民兵团第三支队长严叔端也率部起义;20日,拿下了鄂中重镇坪坝。白兆山战役大获全胜,开创了鄂豫边区具有战略意义的白兆山根据地。


1940年10月,周叔屏毅然受命回到地方,任支队青龙潭留守处主任,担负整个支队的后勤工作。


作为留守处主任,周叔屏经手的钱财讲千讲万,但他决不为自己谋半点私利。战斗中缴获的财物上交前,老部下中有人要留下一些来,给他家送去。他总是严肃批评,分文不受,全部交公。


老部下说,你爱人和孩子改名换姓寄居在深山老林的亲戚家中,亲戚家也并不富裕,平添人口,时间一长,难以负担,不寄些钱去怎么行。


周叔屏坚持“公是公,私是私,泾渭分明,决不混淆”。他说:“要是为钱财的话,我就不会到共产党里来。”


以前在地方上筹款,是对富户采取上款,这个八百,那个一千,上到谁的头上,谁就得拿,并无什么规矩。周叔屏当了主任后,被派款的人纷纷前来向他诉苦。这不就是土匪绑票吗?周叔屏将筹款改为按田户征收,特穷可免。由于合情合理,大家都能接受。不仅筹集了足够的抗战资金,还得到了民众对抗日的支持,留守处先后向主力部队输送新战士1200多名。


1941年5月,周叔屏又回到部队里,任新四军第五师安(陆)随(县)应(山)游击支队司令。他任游击支队司令时,既治军严明,又爱兵如亲兄弟。他的马经常是让给伤病员骑。有一次雨夜行军,周叔屏和战士们一样,冒雨在泥路上摔打,一到宿营地,他就到战士中间去,问寒问暖,鼓动士气,与大家一起边围着火堆烤湿衣服边谈家常。他发现一个小战士,远离大伙,坐在一旁闷声不响,就亲切地走上前去,一搭话,才知他是耳聋口哑,刚参军,身上的衣服淋湿了,没有换的。周叔屏忙叫警卫员把自己的干衣服拿一套来,替小战士换上,又给他烤湿衣服。小战士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此后,无论是谁谈起周司令来,他总是伸出大拇指。


图片

就  义


周叔屏在安陆地区军民抗战中极有威望,又把守着京安县抗日根据地东西之间的重要通道——青龙潭,日伪顽又怕又恨。


“你如果不悬崖勒马,脱离共党,叫你脑壳开天窗。”杀害抗日女英雄吴华琬的伪顽晏永宽给周叔屏送来恐吓信。周叔屏笑而置之,并吟诵明代于谦诗句以抒发情怀: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见拉拢恐吓不成,日伪顽便派出便衣特务跟踪周叔屏,伺机下手加害。1941年7月28日,日伪暗探发现周叔屏与周志坚在青龙潭,马上报告驻安陆城、雷公店和平林市据点的日军。当日伪军从安陆城、雷公店赶来袭捕他们时,周叔屏已将周志坚护送渡过府河去赵家棚根据地了。周叔屏自己带着一个排到白兆山下万家寨宿营。敌伪又奔向万家寨。当周叔屏发现敌情时,敌军已临村前,呈半圆形包抄过来。村后是一座山,如果部队往后山转移,日伪则会形成合围之势,敌众我寡,难以抵挡;如果强行突围,更难奏效。周叔屏知道敌伪是针对他而来的,只有他与部队分开行动,将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来,其他战士才有脱险的希望。于是,周叔屏命令警卫员带领战士迅速向后山转移,自己一人冲向村口。


周叔屏手提快慢机,向村口突围。他先后撂倒几个敌人,但刚冲出不远,就被一颗子弹射中了小腿,扑倒在地上。敌人蜂拥而上,把他捉住,并进行殴打。要不是敌安陆据点的头目宇岛下令要“抓活的”,这群疯狗恐怕当场就要把周叔屏殴打致死。


第二天清晨,日伪军将周叔屏五花大绑,在烟雨茫茫中向安陆城押解。当走到烟墩店时,平林市的日伪军也赶来了。押送的日伪军误以为是营救周叔屏的部队来了,慌乱地开枪射击。双方狗咬狗的打了近半个小时,各有伤亡,直到互相都看清了膏药旗才停火。


烟墩店的群众在敌军混乱时,几次设法想营救周叔屏,终由敌人看守太严,无法救出。押解的敌人,即使在狗咬狗时,也留有一队兵力严密看守,并准备在意外情况下随时将周叔屏处死。


两股敌兵汇合后,见各自阵上横七竖八倒下的同类,就相互指责、臭骂起来。周叔屏见敌人如此狼狈的丑象,放声大笑。敌人遭此嘲笑,恼羞成怒,一个日兵头目用枪柄猛地砸到周叔屏的嘴上,顿时周叔屏满嘴鲜血直流。那个日兵头目吼道:“就是为你,我们伤亡才大大的!你还敢笑?再笑,我捅死你!”虽然巨大的疼痛折磨着周叔屏,但他脸上没露出半点痛苦之色。他轻蔑地对敌人说:“我被你们捉住了,杀我很容易。但是,中国的几万万抗日人民,你们捉得尽、杀得绝?你们的日子是长不了的!”敌头目气极败坏地嚎叫“死了死了的!”就这样,周叔屏被敌人残忍地用乱刀捅死在烟墩店。


周叔屏被害后,烟墩店的乡亲们见到烈士遗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大家哭泣着将遗体用白布裹好,簇拥着护送回他的老家周家香铺掩埋。


8月3日,豫鄂边区党委在白兆山钟家嘴为周叔屏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五师师长李先念为周叔屏写了一幅宽三尺、长两丈的挽联,悬在主席台两边:


渡府河思君功绩

望碧山壮我军心


这是五师对周叔屏的真挚怀念,也是豫鄂边区党政军民给烈士的崇高评价。


事后,五师师长兼政治委员李先念、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任质斌、政治部副主任王翰联名向中央军委、军部电告了周叔屏牺牲简况。


来源:党史宣讲工作组

编辑:曾晗

审核:吴焱